Chapter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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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4
很成功吧算是, 至少目前羅珂這樣覺得。
她發現近一個月來，仲清霄對她的態度越來越趨於柔和了，人類男□□上一個女人的時候, 應該就是這樣的表現吧？
對於這方面, 羅珂雖然一竅不通, 但她的確有認真學習過的，不管是從頭到尾只有幾次無聊接吻的言情電視劇, 還是自始至終畫著各種生.殖器的成人漫畫, 她都有在認真學習和思考過人類的戀愛模式究竟是怎樣的。
地球的主宰者是人類, 星星點點、微不足道的人類，羅珂在到來這裏之前在自己的小星球生活得很愜意, 但是有天她的好鄰居告訴她, 她每天都沈浸在孤獨之中。
定點起床, 定點睡覺, 每天及時收看一些並不怎麽樣的電視節目, 看著並不美觀的同類走來走去，羅珂以前並不覺得自己孤獨。
怪物的字典裏沒有孤獨，所有的怪物都是完全獨立的個體, 祂們互不幹涉，互不問詢, 好鄰居明明也是這樣的, 直到從地球帶回一個洋娃娃一樣的少女後就變了。
祂的星球上，貧瘠到可憐的土壤居然開出了玫瑰, 靜謐的傍晚總會傳來歡聲笑語, 古怪的氣息從隔壁傳來, 總是讓羅珂的胃痙攣又抽搐，發出一陣陣的鳴響聲。
羅珂很生氣, 她覺得鄰居已經完全打擾到了她的生活，於是她入侵、踐踏，趕走了鄰居和祂的少女。
奇異的是，鄰居並不生氣，祂甚至不知道從哪兒修補出了一副古怪的身軀，和少女長得一模一樣——白皙的皮膚，俊美的五官，一絲不茍的西裝，祂變成了人類。
“好吧，我們會離開一段時間，希望下次見面時，你不要那麽暴躁。”鄰居同她告別。
羅珂的生活重新步上正軌，周圍安靜得要命，一片灰白色的廣袤無垠，她沒有再見過那種帶著詭異味道的小花，沒有再聽過任何奇怪的聲音，沒有再聞到過任何會令她感到不適的氣味。
可羅珂的胃痙攣卻沒有因此停止，甚至變得越來越嚴重。
也許是生活實在太過無聊了，某天她無意識地為自己捏造出了一副身軀，白皙的皮膚、修長的身體、穿著洋娃娃般的裙子，可她沒辦法變出花來，也沒辦法創造出能冒t出那種氣味的東西。
到達地球的那天天氣很冷，陰濕著，一絲光也沒有，雷鳴電閃，下著瓢潑大雨，她走在路上，身上只穿著一件單薄的小白裙，對周圍充滿了好奇。
後來她看到一朵被扔在泥濘中的花，紅色的花瓣、綠色的根莖，很可憐地躺在馬路上。
她伸手去撿……她伸手去撿，有個人告訴她，那是玫瑰。
2月14號的晚上，下著大雨，她拿著那朵玫瑰已經爛掉了，但她並不介意，她將玫瑰放在鼻息間嗅著，詭異的味道再次席卷而來。
“你很喜歡玫瑰嗎？我送你一朵幹凈的吧。”那個人又重新塞給她一朵，羅珂看著花，這一朵更漂亮，幹幹凈凈的，但氣味沒什麽不同，都是玫瑰。
視線裏出現白皙而幹凈的手。
來到地球後的很長一段時間，羅珂都在游蕩，她找到了花，然後在一所孤兒院外同時找到了歡聲笑語和熟悉誘人的氣息。
裏面的人類吃得很開心，他們每天都會吃那些帶著誘人氣息的東西，每天吃三次。
羅珂想進去，她想成為孤兒院的一員，院長告訴她6歲以上的孩子孤兒院不收了，於是她告訴院長自己4歲。
不信邪的院長帶著羅珂去醫院檢查過，被醫院告知她渾身上下的器官都發展得非常完備，難以觀測出年齡時，院長更加覺得她是一個異類。
不過羅珂還是順利在孤兒院留了下來，人類的孩童並不喜歡跟她親近，不過她對於這些全無所謂，她只需要每天都能吃到人類的食物就好了。
她觀察著同齡女孩子的生長，然後自己在夜晚偷偷重新改造身體，直到羅美華將她領養回家，直到羅珂大學畢業，她再也沒有改動過這副身體了。
愛在這裏被推崇至高，可說實話，羅珂並沒有見到多少。
小時候住在筒子樓時，她幾乎天天都能聽到樓上的夫妻吵架，聽見樓下的打罵孩子，聽見七嘴八舌的鄰居，這裏簡直比她的星球還要吵，可羅珂還是這麽一日日過來了。
羅美華的飯做得很好吃，小雞燉蘑菇簡直讓她百吃不厭。
大學有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羅珂觀察著他們，記錄著他們，後面逐漸感覺到無趣。
人類的戀愛生活很平淡無奇，很千篇一律，吃飯、看電影、逛街、游樂場，每次約會都是這些重覆的內容，為什麽他們會如此樂此不疲？甚至在換了伴侶之後再一遍遍重覆下去。
愛，或許和碗裏的白米飯沒有什麽區別，人類需要通過這種活動繼續繁殖和擴大下去，而怪物不用，就是這麽簡單。
羅珂認定了這個道理，卻忍不住想起鄰居和祂的人類少女，疑惑的種子在心底種下，然後在看到仲清霄的一刻起煙消雲散。
那是羅珂漫長的生涯中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渾身上下都在難受地叫囂著，她的每一處感官和神經都被占據和撕扯著，被她捏造出來的眼睛像是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意識，不受控制地掃著這個男人的全身。
二十多年來的學習和觀察中羅珂學到了不少——比如女性應該具有的優點，善良、溫柔、可愛、美麗，她自然知道這是被規則桎梏下的女性，可只要能幫助她達到目的，羅珂不介意這樣偽裝自己。
只要能達到她的目的就好了。
走進房間，關好房門，羅珂再次擡眼打量起這個由她主動挑選完成的人類，仲清霄滿足了她喜歡的香味，滿足了她喜歡的悅耳聲音，也滿足了她的胃，初始來到地球的目的分明都被一一滿足了，可為什麽她還是想要得到更多呢？
“小珂？”已經洗幹凈了雙手的仲清霄看著還站在玄關處楞神的女友，下意識就走上前來摸了摸她的額頭，“怎麽了？剛剛的場景嚇到你了嗎？”
洗手液的香味很淡，羅珂抽了抽鼻尖，她看著這個溫和的男人，總覺得自己心中好像有一個天平，仲清霄在意她了嗎？喜歡她了嗎？有想要和她結婚嗎？
這些問題的答案，毫無疑問是肯定的。
但是除此之外，羅珂還有其他的問題——願意做她的新娘嗎？願意永遠和她在一起嗎？
更重要的是，願意接納她是個怪物嗎？
“仲清霄。”羅珂出聲，“如果我是怪物呢？”
他會像別的人類一樣，毫不猶豫用鐵棍把她打死嗎？
仲清霄微頓，他似乎知道女友在想什麽了，也許刺激到女友的不是血腥的場面，而是那些人對曾經自己的同夥痛下殺手，只因他似乎要變成怪物了。
怪物都是由人類變成的，仲清霄至今還不太確定這個變異的條件究竟是什麽，他根本就沒有想過羅珂的這個問題，如果自己的身邊人變成了怪物要怎麽辦呢？
殺掉嗎？那些怪物，當真沒有一絲神智了嗎？
坦誠相待，仲清霄沒辦法承諾出不會殺掉變成怪物的女友，他甚至沒辦法承諾出不會殺掉變成怪物的父親，但仲清霄心裏很清楚，不論是羅珂也好，父親也好，羅阿姨也好，他恐怕都沒有辦法痛下殺手。
“你想太多了，小珂。”仲清霄彎了彎眸，企圖轉移掉這個讓他無法回答的問題，可即便他表面裝得再雲淡風輕，還是不得不承認自己被羅珂的這個問題給困擾了。
假如呢？沒有人能夠保證自己或者自己的親人不會變成怪物，等真的到了那個地步要怎麽辦呢？
目前見到的怪物，完全喪失了身為人的神智啊，它們長相可怖，與野獸無異，存在即意味著殺戮。
仲清霄甚至都不知道，在人類與怪物之間的正常角逐之中，自己能不能活下去。
“讓你為難了嗎？”羅珂露出歉意的神色，“抱歉，我只是擔心過頭了，我只是在想，如果是你的話，我沒辦法下手。”
她的聲音輕柔又破碎，聽得仲清霄格外揪心，他覺得自己把這個問題看得太過沈重了，或許並沒有那麽難回答。
他沈下身來，將自己的視線與羅珂平齊，認真地答覆道：“如果是小珂，我也沒有辦法動手。我會盡力保護住小珂的，好嗎？就算真的到了那種無可挽回的地步，那我們就一起去死。”
“真的嗎？”羅珂眨著雙眼，這個人類男性，願意把生命獻給她嗎？
這是他的真心話，還是說來聽聽的呢？人類總是善於謊言，羅珂學會了如何出色地撒謊，可她至今都沒有學會如何辨識謊言。
“當然是真的。”仲清霄深吸了一口氣，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果是爸、或者羅阿姨，抑或是小珂變成了怪物，那他即便豁出這條性命去，也要與怪物同歸於盡。
只要一起死掉的話，也不會在事後想起難過了。
多麽漂亮的，人類眼睛啊，羅珂望著仲清霄，望著他眼底蘊藏著的最瑰麗的光彩。
好吧，她相信了，她可以相信這一次，無論是不是謊言。
她分辨不出來，索性就……不管了。
羅珂的心情一點點好了起來，她暫時什麽都不去想了，眼眸變得純澈又明亮，小鳥依人地攀著仲清霄的手臂，歪著腦袋問他：“可以接吻嗎？我想要上次你答應我的那種接吻。”
仲清霄被她跳躍的思維弄得啞口無言。
正值下午，父親和羅阿姨都回房休息了，白蘭和朱一明也都各自回了住處，卷毛在安靜地曬太陽，陽光讓屋子裏變得格外美好起來。
好像是可以做一些親密的事？也算是放松精神。
女友的請求仲清霄不好拒絕，說實話他其實也並不想拒絕，羅珂的嘴唇軟軟的，總是帶著好聞的唇彩味道，除了之前那次伸舌頭的感覺讓仲清霄覺得有點不妙之外，其餘好像也沒什麽了。
而且他上次答應了羅珂可以讓她伸進來的，他不能言而無信。
“那我們去房間裏，好嗎？”仲清霄露出一點帶著羞澀的笑意，看得羅珂又開始目眩神迷了。
她楞楞站在洗手臺前洗手，滿腦子都是仲清霄方才笑著看她的樣子，洗完手，都來不及擦幹羅珂就沖進了臥室，仲清霄已經坐在床邊等著她了。
他輕聲：“我已經刷過牙了。”
他不用刷牙也很好親，羅珂喉嚨發緊，實際上她渾身都在發緊，這副人類的皮囊都快要被她自己撐破了，好在是自己做的，足夠結實，只是鼓脹脹的感覺格外明顯。t
女友今天表現得格外拘謹，是因為現在還是白天的緣故嗎？仲清霄不明所以，不過他覺得羅珂這個樣子很可愛，他好像鮮少能看到女友這樣害羞的樣子。
以前都是小珂主動的，這次他可以主動一點，總不能這種事都讓女孩子來做。
“過來吧。”仲清霄微微側過身，為羅珂張開懷抱，接吻這件事，他自己的確沒有那麽熟練，至少沒有女友熟練，他至今都還不太會伸舌頭，唇息相接起來的時候他就有點什麽都顧不上了。
啊，他好誘人。
羅珂一邊走向他，一邊克制著。
不能、不要傷到他，記住這只是接吻而已，又不是別的，千萬不要提前把小妻子嚇跑了。
他今天都說了那麽多好聽的話，她應該格外溫柔一些，給他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
羅珂環住了仲清霄的腰身，她盡力很規矩地抱住他，然後開始親她夢寐以求的唇，帶著人類的體溫，很溫暖，仲清霄也在抱著她，仲清霄包裹著她。
進攻是怪物的本能，無意識間，羅珂已經將仲清霄的身形慢慢壓了下去，她自己都沒有太多感覺，睜眼的時候才發覺仲清霄已經躺在床上了。
他今天很耐心地在接納她，羅珂能感覺到仲清霄在反覆調整自己的氣息，他抱在她身上的手都沒有用多大的力氣，仿佛生怕傷到她了一樣。
可憐的人類，完全不知道究竟誰才是更加脆弱的一方啊。
可憐的人類……他好可愛。
羅珂抿著唇，不受控制地在仲清霄唇瓣上輕輕舔了一下，她這樣的動作有點像是貓，但眼中的侵略意味又像極了蛇。
“唔。”仲清霄有些緊張起來，上次女友這樣舔過他後下一步就是伸舌頭了，他一定要忍住，這次不能再躲開了，那樣太傷人了。
果然，羅珂迫不及待地深吻起來，不過她並非因為真的有什麽接吻的程序，而是仲清霄剛剛那聲輕哼有點勾到她了。
小妻子好像對她伸舌頭這件事都有些陰影了呢，真的有那麽難受嗎？她上次真的不小心伸到很裏面了嗎？羅珂有點記不清了，畢竟她當時的確是情不自禁，而且剛弄壞一只同類讓她很興奮。
進來了……
仲清霄下意識睜開雙眼，他不太敢去註視女友的眼睛，而是不自覺落在了別處，然後盡力放松著自己。
緩慢的，輕輕的……
這次的感受竟然沒有仲清霄上回那麽難受，是因為上次女友也是第一次所以不熟練嗎？好像也沒有長到令人無法接受的地步，好像……還算正常。
仲清霄深呼吸，他盡可能地放松著。
好好親。
羅珂幾乎要按捺不住自己的興奮了，她的神經都在跳動著，盤根錯雜地覆蓋著她的全身，她要死死抓著床上的布才能讓自己稍微冷靜一點。
真的好好親……
羅珂一邊控制著自己，一邊又忍不住再進一步試探一些，她發現自己就算稍微過分一點，仲清霄也只是會輕哼一下而已，他今天都沒有推開她，更沒有躲開她！
許久許久，仲清霄覺得自己都要有點虛脫了，羅珂才放開了他。
女友的眸子變得亮晶晶的，坐在他身上看著他，有那麽一瞬間仲清霄覺得她簡直比卷毛還像一只小狗。
“……還要嗎？”仲清霄問出這句話來的時候氣息都有些顫抖，說實話他有點沒力氣了，時間太久了，他舌尖和嘴唇都在發麻。
羅珂很明白他的言不由衷，搖了搖頭，露出自己善於偽裝的溫馴面孔：“這樣我就已經很開心了。”
仲清霄輕呼了口氣，其實完全投入進去的話，好像沒有他想象的那麽難耐。
“那要休息一會兒嗎？”仲清霄又問，其實他有點輕微缺氧了，腦袋裏覺得困困的。
“好呀。”羅珂瞇眼，她的小妻子是要稍微休息一下了。
兩個人在大床上睡去，聽著耳邊人的呼吸漸漸悠長，羅珂睜開雙眼，她很仔細地開始為仲清霄編織一場美夢，優質的睡眠不僅能讓人類休息得更好，還有利於穩定心緒。
每天入夜，羅珂都要為她飼養的人類們編織美夢，以確保他們第二天醒來時精神飽滿而且穩定。
畢竟這種日子不會短，長此以往，人類是很容易崩潰的啊。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羅珂坐在床邊看著窗外的風景，時不時側起耳朵來聽一聽仲清霄不自覺發出的輕喃聲。
他睡覺的時候很可愛，會無意識把身體蜷縮起來，偶爾嘴裏還會發出很低的喃喃聲，大多是沒有什麽意義的虛空字符。
“小珂……”
很難得的情況下會讓她聽清楚，羅珂轉過身，看著他漂亮的頭發被蹭得卷卷，嘴裏無意識地吐露了一句：“別這樣親……”
房間裏沒有鏡子，羅珂沒有意識到，她的眼神出現了些許細微的變化，宛如石子跌入深潭那樣蕩起一絲波紋來，她久久都沒有回神，只是慢慢拉進了兩人間的距離。
然後俯身，情不自禁在仲清霄的嘴角輕輕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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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成功吧算是, 至少目前羅珂這樣覺得。
她發現近一個月來，仲清霄對她的態度越來越趨於柔和了，人類男□□上一個女人的時候, 應該就是這樣的表現吧？
對於這方面, 羅珂雖然一竅不通, 但她的確有認真學習過的，不管是從頭到尾只有幾次無聊接吻的言情電視劇, 還是自始至終畫著各種生.殖器的成人漫畫, 她都有在認真學習和思考過人類的戀愛模式究竟是怎樣的。
地球的主宰者是人類, 星星點點、微不足道的人類，羅珂在到來這裏之前在自己的小星球生活得很愜意, 但是有天她的好鄰居告訴她, 她每天都沈浸在孤獨之中。
定點起床, 定點睡覺, 每天及時收看一些並不怎麽樣的電視節目, 看著並不美觀的同類走來走去，羅珂以前並不覺得自己孤獨。
怪物的字典裏沒有孤獨，所有的怪物都是完全獨立的個體, 祂們互不幹涉，互不問詢, 好鄰居明明也是這樣的, 直到從地球帶回一個洋娃娃一樣的少女後就變了。
祂的星球上，貧瘠到可憐的土壤居然開出了玫瑰, 靜謐的傍晚總會傳來歡聲笑語, 古怪的氣息從隔壁傳來, 總是讓羅珂的胃痙攣又抽搐，發出一陣陣的鳴響聲。
羅珂很生氣, 她覺得鄰居已經完全打擾到了她的生活，於是她入侵、踐踏，趕走了鄰居和祂的少女。
奇異的是，鄰居並不生氣，祂甚至不知道從哪兒修補出了一副古怪的身軀，和少女長得一模一樣——白皙的皮膚，俊美的五官，一絲不茍的西裝，祂變成了人類。
“好吧，我們會離開一段時間，希望下次見面時，你不要那麽暴躁。”鄰居同她告別。
羅珂的生活重新步上正軌，周圍安靜得要命，一片灰白色的廣袤無垠，她沒有再見過那種帶著詭異味道的小花，沒有再聽過任何奇怪的聲音，沒有再聞到過任何會令她感到不適的氣味。
可羅珂的胃痙攣卻沒有因此停止，甚至變得越來越嚴重。
也許是生活實在太過無聊了，某天她無意識地為自己捏造出了一副身軀，白皙的皮膚、修長的身體、穿著洋娃娃般的裙子，可她沒辦法變出花來，也沒辦法創造出能冒t出那種氣味的東西。
到達地球的那天天氣很冷，陰濕著，一絲光也沒有，雷鳴電閃，下著瓢潑大雨，她走在路上，身上只穿著一件單薄的小白裙，對周圍充滿了好奇。
後來她看到一朵被扔在泥濘中的花，紅色的花瓣、綠色的根莖，很可憐地躺在馬路上。
她伸手去撿……她伸手去撿，有個人告訴她，那是玫瑰。
2月14號的晚上，下著大雨，她拿著那朵玫瑰已經爛掉了，但她並不介意，她將玫瑰放在鼻息間嗅著，詭異的味道再次席卷而來。
“你很喜歡玫瑰嗎？我送你一朵幹凈的吧。”那個人又重新塞給她一朵，羅珂看著花，這一朵更漂亮，幹幹凈凈的，但氣味沒什麽不同，都是玫瑰。
視線裏出現白皙而幹凈的手。
來到地球後的很長一段時間，羅珂都在游蕩，她找到了花，然後在一所孤兒院外同時找到了歡聲笑語和熟悉誘人的氣息。
裏面的人類吃得很開心，他們每天都會吃那些帶著誘人氣息的東西，每天吃三次。
羅珂想進去，她想成為孤兒院的一員，院長告訴她6歲以上的孩子孤兒院不收了，於是她告訴院長自己4歲。
不信邪的院長帶著羅珂去醫院檢查過，被醫院告知她渾身上下的器官都發展得非常完備，難以觀測出年齡時，院長更加覺得她是一個異類。
不過羅珂還是順利在孤兒院留了下來，人類的孩童並不喜歡跟她親近，不過她對於這些全無所謂，她只需要每天都能吃到人類的食物就好了。
她觀察著同齡女孩子的生長，然後自己在夜晚偷偷重新改造身體，直到羅美華將她領養回家，直到羅珂大學畢業，她再也沒有改動過這副身體了。
愛在這裏被推崇至高，可說實話，羅珂並沒有見到多少。
小時候住在筒子樓時，她幾乎天天都能聽到樓上的夫妻吵架，聽見樓下的打罵孩子，聽見七嘴八舌的鄰居，這裏簡直比她的星球還要吵，可羅珂還是這麽一日日過來了。
羅美華的飯做得很好吃，小雞燉蘑菇簡直讓她百吃不厭。
大學有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羅珂觀察著他們，記錄著他們，後面逐漸感覺到無趣。
人類的戀愛生活很平淡無奇，很千篇一律，吃飯、看電影、逛街、游樂場，每次約會都是這些重覆的內容，為什麽他們會如此樂此不疲？甚至在換了伴侶之後再一遍遍重覆下去。
愛，或許和碗裏的白米飯沒有什麽區別，人類需要通過這種活動繼續繁殖和擴大下去，而怪物不用，就是這麽簡單。
羅珂認定了這個道理，卻忍不住想起鄰居和祂的人類少女，疑惑的種子在心底種下，然後在看到仲清霄的一刻起煙消雲散。
那是羅珂漫長的生涯中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渾身上下都在難受地叫囂著，她的每一處感官和神經都被占據和撕扯著，被她捏造出來的眼睛像是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意識，不受控制地掃著這個男人的全身。
二十多年來的學習和觀察中羅珂學到了不少——比如女性應該具有的優點，善良、溫柔、可愛、美麗，她自然知道這是被規則桎梏下的女性，可只要能幫助她達到目的，羅珂不介意這樣偽裝自己。
只要能達到她的目的就好了。
走進房間，關好房門，羅珂再次擡眼打量起這個由她主動挑選完成的人類，仲清霄滿足了她喜歡的香味，滿足了她喜歡的悅耳聲音，也滿足了她的胃，初始來到地球的目的分明都被一一滿足了，可為什麽她還是想要得到更多呢？
“小珂？”已經洗幹凈了雙手的仲清霄看著還站在玄關處楞神的女友，下意識就走上前來摸了摸她的額頭，“怎麽了？剛剛的場景嚇到你了嗎？”
洗手液的香味很淡，羅珂抽了抽鼻尖，她看著這個溫和的男人，總覺得自己心中好像有一個天平，仲清霄在意她了嗎？喜歡她了嗎？有想要和她結婚嗎？
這些問題的答案，毫無疑問是肯定的。
但是除此之外，羅珂還有其他的問題——願意做她的新娘嗎？願意永遠和她在一起嗎？
更重要的是，願意接納她是個怪物嗎？
“仲清霄。”羅珂出聲，“如果我是怪物呢？”
他會像別的人類一樣，毫不猶豫用鐵棍把她打死嗎？
仲清霄微頓，他似乎知道女友在想什麽了，也許刺激到女友的不是血腥的場面，而是那些人對曾經自己的同夥痛下殺手，只因他似乎要變成怪物了。
怪物都是由人類變成的，仲清霄至今還不太確定這個變異的條件究竟是什麽，他根本就沒有想過羅珂的這個問題，如果自己的身邊人變成了怪物要怎麽辦呢？
殺掉嗎？那些怪物，當真沒有一絲神智了嗎？
坦誠相待，仲清霄沒辦法承諾出不會殺掉變成怪物的女友，他甚至沒辦法承諾出不會殺掉變成怪物的父親，但仲清霄心裏很清楚，不論是羅珂也好，父親也好，羅阿姨也好，他恐怕都沒有辦法痛下殺手。
“你想太多了，小珂。”仲清霄彎了彎眸，企圖轉移掉這個讓他無法回答的問題，可即便他表面裝得再雲淡風輕，還是不得不承認自己被羅珂的這個問題給困擾了。
假如呢？沒有人能夠保證自己或者自己的親人不會變成怪物，等真的到了那個地步要怎麽辦呢？
目前見到的怪物，完全喪失了身為人的神智啊，它們長相可怖，與野獸無異，存在即意味著殺戮。
仲清霄甚至都不知道，在人類與怪物之間的正常角逐之中，自己能不能活下去。
“讓你為難了嗎？”羅珂露出歉意的神色，“抱歉，我只是擔心過頭了，我只是在想，如果是你的話，我沒辦法下手。”
她的聲音輕柔又破碎，聽得仲清霄格外揪心，他覺得自己把這個問題看得太過沈重了，或許並沒有那麽難回答。
他沈下身來，將自己的視線與羅珂平齊，認真地答覆道：“如果是小珂，我也沒有辦法動手。我會盡力保護住小珂的，好嗎？就算真的到了那種無可挽回的地步，那我們就一起去死。”
“真的嗎？”羅珂眨著雙眼，這個人類男性，願意把生命獻給她嗎？
這是他的真心話，還是說來聽聽的呢？人類總是善於謊言，羅珂學會了如何出色地撒謊，可她至今都沒有學會如何辨識謊言。
“當然是真的。”仲清霄深吸了一口氣，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果是爸、或者羅阿姨，抑或是小珂變成了怪物，那他即便豁出這條性命去，也要與怪物同歸於盡。
只要一起死掉的話，也不會在事後想起難過了。
多麽漂亮的，人類眼睛啊，羅珂望著仲清霄，望著他眼底蘊藏著的最瑰麗的光彩。
好吧，她相信了，她可以相信這一次，無論是不是謊言。
她分辨不出來，索性就……不管了。
羅珂的心情一點點好了起來，她暫時什麽都不去想了，眼眸變得純澈又明亮，小鳥依人地攀著仲清霄的手臂，歪著腦袋問他：“可以接吻嗎？我想要上次你答應我的那種接吻。”
仲清霄被她跳躍的思維弄得啞口無言。
正值下午，父親和羅阿姨都回房休息了，白蘭和朱一明也都各自回了住處，卷毛在安靜地曬太陽，陽光讓屋子裏變得格外美好起來。
好像是可以做一些親密的事？也算是放松精神。
女友的請求仲清霄不好拒絕，說實話他其實也並不想拒絕，羅珂的嘴唇軟軟的，總是帶著好聞的唇彩味道，除了之前那次伸舌頭的感覺讓仲清霄覺得有點不妙之外，其餘好像也沒什麽了。
而且他上次答應了羅珂可以讓她伸進來的，他不能言而無信。
“那我們去房間裏，好嗎？”仲清霄露出一點帶著羞澀的笑意，看得羅珂又開始目眩神迷了。
她楞楞站在洗手臺前洗手，滿腦子都是仲清霄方才笑著看她的樣子，洗完手，都來不及擦幹羅珂就沖進了臥室，仲清霄已經坐在床邊等著她了。
他輕聲：“我已經刷過牙了。”
他不用刷牙也很好親，羅珂喉嚨發緊，實際上她渾身都在發緊，這副人類的皮囊都快要被她自己撐破了，好在是自己做的，足夠結實，只是鼓脹脹的感覺格外明顯。t
女友今天表現得格外拘謹，是因為現在還是白天的緣故嗎？仲清霄不明所以，不過他覺得羅珂這個樣子很可愛，他好像鮮少能看到女友這樣害羞的樣子。
以前都是小珂主動的，這次他可以主動一點，總不能這種事都讓女孩子來做。
“過來吧。”仲清霄微微側過身，為羅珂張開懷抱，接吻這件事，他自己的確沒有那麽熟練，至少沒有女友熟練，他至今都還不太會伸舌頭，唇息相接起來的時候他就有點什麽都顧不上了。
啊，他好誘人。
羅珂一邊走向他，一邊克制著。
不能、不要傷到他，記住這只是接吻而已，又不是別的，千萬不要提前把小妻子嚇跑了。
他今天都說了那麽多好聽的話，她應該格外溫柔一些，給他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
羅珂環住了仲清霄的腰身，她盡力很規矩地抱住他，然後開始親她夢寐以求的唇，帶著人類的體溫，很溫暖，仲清霄也在抱著她，仲清霄包裹著她。
進攻是怪物的本能，無意識間，羅珂已經將仲清霄的身形慢慢壓了下去，她自己都沒有太多感覺，睜眼的時候才發覺仲清霄已經躺在床上了。
他今天很耐心地在接納她，羅珂能感覺到仲清霄在反覆調整自己的氣息，他抱在她身上的手都沒有用多大的力氣，仿佛生怕傷到她了一樣。
可憐的人類，完全不知道究竟誰才是更加脆弱的一方啊。
可憐的人類……他好可愛。
羅珂抿著唇，不受控制地在仲清霄唇瓣上輕輕舔了一下，她這樣的動作有點像是貓，但眼中的侵略意味又像極了蛇。
“唔。”仲清霄有些緊張起來，上次女友這樣舔過他後下一步就是伸舌頭了，他一定要忍住，這次不能再躲開了，那樣太傷人了。
果然，羅珂迫不及待地深吻起來，不過她並非因為真的有什麽接吻的程序，而是仲清霄剛剛那聲輕哼有點勾到她了。
小妻子好像對她伸舌頭這件事都有些陰影了呢，真的有那麽難受嗎？她上次真的不小心伸到很裏面了嗎？羅珂有點記不清了，畢竟她當時的確是情不自禁，而且剛弄壞一只同類讓她很興奮。
進來了……
仲清霄下意識睜開雙眼，他不太敢去註視女友的眼睛，而是不自覺落在了別處，然後盡力放松著自己。
緩慢的，輕輕的……
這次的感受竟然沒有仲清霄上回那麽難受，是因為上次女友也是第一次所以不熟練嗎？好像也沒有長到令人無法接受的地步，好像……還算正常。
仲清霄深呼吸，他盡可能地放松著。
好好親。
羅珂幾乎要按捺不住自己的興奮了，她的神經都在跳動著，盤根錯雜地覆蓋著她的全身，她要死死抓著床上的布才能讓自己稍微冷靜一點。
真的好好親……
羅珂一邊控制著自己，一邊又忍不住再進一步試探一些，她發現自己就算稍微過分一點，仲清霄也只是會輕哼一下而已，他今天都沒有推開她，更沒有躲開她！
許久許久，仲清霄覺得自己都要有點虛脫了，羅珂才放開了他。
女友的眸子變得亮晶晶的，坐在他身上看著他，有那麽一瞬間仲清霄覺得她簡直比卷毛還像一只小狗。
“……還要嗎？”仲清霄問出這句話來的時候氣息都有些顫抖，說實話他有點沒力氣了，時間太久了，他舌尖和嘴唇都在發麻。
羅珂很明白他的言不由衷，搖了搖頭，露出自己善於偽裝的溫馴面孔：“這樣我就已經很開心了。”
仲清霄輕呼了口氣，其實完全投入進去的話，好像沒有他想象的那麽難耐。
“那要休息一會兒嗎？”仲清霄又問，其實他有點輕微缺氧了，腦袋裏覺得困困的。
“好呀。”羅珂瞇眼，她的小妻子是要稍微休息一下了。
兩個人在大床上睡去，聽著耳邊人的呼吸漸漸悠長，羅珂睜開雙眼，她很仔細地開始為仲清霄編織一場美夢，優質的睡眠不僅能讓人類休息得更好，還有利於穩定心緒。
每天入夜，羅珂都要為她飼養的人類們編織美夢，以確保他們第二天醒來時精神飽滿而且穩定。
畢竟這種日子不會短，長此以往，人類是很容易崩潰的啊。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羅珂坐在床邊看著窗外的風景，時不時側起耳朵來聽一聽仲清霄不自覺發出的輕喃聲。
他睡覺的時候很可愛，會無意識把身體蜷縮起來，偶爾嘴裏還會發出很低的喃喃聲，大多是沒有什麽意義的虛空字符。
“小珂……”
很難得的情況下會讓她聽清楚，羅珂轉過身，看著他漂亮的頭發被蹭得卷卷，嘴裏無意識地吐露了一句：“別這樣親……”
房間裏沒有鏡子，羅珂沒有意識到，她的眼神出現了些許細微的變化，宛如石子跌入深潭那樣蕩起一絲波紋來，她久久都沒有回神，只是慢慢拉進了兩人間的距離。
然後俯身，情不自禁在仲清霄的嘴角輕輕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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